舜网-济南时报
2022-11-19 10:10:46
随着总决赛的落幕，《脱口秀大会5》11月16日正式收官。最终，老选手呼兰获得冠军，实至名归。亚军鸟鸟收获了“文本之神”的称号，也成为《脱口秀大会》历史上排名最高的女选手。季军毛豆则创造了新人最好排名。
《脱口秀大会5》因为开季时领笑员那英和周迅略显尴尬的表现，评分一直不高，但就表演质量来说，节目还是低开高走的。尤其是总决赛，各位选手都奉献了精彩的表演。特别是呼兰、鸟鸟两位，段子的文本极为精彩，既让人捧腹又让人深思。
究竟什么是“脱口秀”?
如今年轻人工作之余，最流行看什么形式的演出?答案是脱口秀。
很多人都知道，“脱口秀”是英语“talk show”的音译，指主持人和嘉宾不念稿，而靠现场随机应变的说话类节目。不过，大家可能不知道，作为一种说话类的节目，脱口秀包含的类型非常丰富。
大约在10年以前，喜剧类脱口秀在国内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普及，大部分国内观众心中的喜剧类节目主要还是小品、相声等传统类型。当时，也有一些脱口秀节目，大约集中在几个类型：首先就是谈话类脱口秀，例如央视崔永元主持的《实话实说》、凤凰卫视窦文涛主持的《锵锵三人行》，这样的节目以访谈为主;其次就是新闻评论类脱口秀，《金星秀》就是以新闻评论为主的脱口秀;还有《老梁故事会》《罗辑思维》等知识传播类脱口秀。这些节目的主持人/表演者只有一个，而且大多是已经名扬四海的大腕。这些节目的娱乐性并不强，主要还是以聊天和评论为主。
纪先生是脱口秀表演的忠实粉丝，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像票友似的参与过几次演出。他向记者介绍，目前《脱口秀大会》里表演的这种娱乐性很强的脱口秀形式，英文为stand-up comedy，中文译为“单口喜剧”。与国内的单口相声相比，其演出内容更加平民化，大多取材自演员自己的真实经历和生活感悟，风格以讽刺幽默为主，叙事性为辅。每位表演者都有独特的人设特征和表演风格，需要在表演中自成逻辑。
这样看来，《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等综艺节目中的脱口秀，与前面几档节目相比，本就带有超强的娱乐性。此外，还打破了名人演员的壁垒，吸引了更多普通的素人演员加入进来，谈论的话题也更加贴近普通人的真实生活。可想而知，其传播力度更大，接受范围更广。“脱口秀”这项舶来的艺术形式，以一种更为年轻的新潮表达，迅速占据了当下网民的休闲娱乐高地。
线上节目的火爆也带火了线下的“开放麦”，这种没有门槛、个性十足的演出形式如今已经遍地开花。百十元钱的门票，一晚上的笑料，在周末的晚上去看一场脱口秀，也成为很多人的休闲方式。
他们的胜利也是文本的胜利
既然是让普通人讲普通的故事，一段理想的脱口秀的成功要素，除了演员的表演和个人魅力，最重要的就是段子的生成，那么，什么样的内容算是“好”的呢?
李诞在去年出版的《李诞脱口秀工作手册》中专设一章：讲故事也是一种价值观。他认为，脱口秀跟相声的根本区别是，“脱口秀是现实主义(至少目前是)创作，相声很多时候(不知有多少无奈成分在)是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我们是现实主义，直接反映眼前生活。脱口秀一定是讲价值观的。讲故事、讲生活趣事也是一种价值观——你认为这样的生活是值得不值得过的。”后面，他又表示，“我们呈现自己价值观的目的，是去找到跟你想法一致的人，而不是改变尽可能多的人。”
这样看来，脱口秀中蕴含的观点和道理能否戳中观众的点，就变得十分重要。冠军呼兰之所以能够获得冠军，赢就赢在他编写的文本常常取材当下常见的事情，写法机智幽默，内容耐人寻味。
在《脱口秀大会5》第一场突围赛，呼兰就用理财失败的段子映射了疫情对生活的影响：“我今年上半年的理财状况怎么说呢?托穷鬼的福，隔离两个月，app账单显示，我消费了2000多，股票亏了50000多，但没有办法，股票是我在那段时间唯一能买到的东西了，没人跟我抢。菜叶越抢越贵，股票是越买越便宜啊!”然后就是他被隔离到酒店之后的奇葩经历，最后，呼兰总结道：“说了这么多呢，其实什么都没说，就像过去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啥也没发生。”
面对职场上的不良风气，呼兰也有独到的写法。面对“躺与卷怎么选”这一议题，他说出“工作嘛，我躺有躺的价格，卷有卷的价格”，巧妙地用现实中无可回避的薪资问题，瓦解了“躺”“卷”两举动背后的价值落差。同样是职场话题，他新解成语“凿壁偷光”为“白天不工作，专心凿壁;晚上偷光，熬夜加班”，讽刺当下职场的不良风气。
比起呼兰机智的快输出，鸟鸟则以一种“又丧又犀利”的人设，慢悠悠地说出了很多带有“冷幽默”的段子。很多网友认为鸟鸟的文本简约但不简单，讲话调子很低，节奏却是意料之外得稳，每次听完总感觉“余音鸟鸟(袅袅)”。例如，对于“重男轻女”的现象，鸟鸟慢悠悠地讲：“我出生的时候哭声特别大，我爸以为哭声这么大肯定是个男孩。看到我是个女孩后，我爸的哭声比我还大。我当时就想，我爸哭声这么大，肯定是个男孩。”对于外貌的议题，鸟鸟弱弱地说“我不要抢银行，会被监控拍到，我又不上镜”。短短的几句话道出了一个人对自己的体象有所焦虑，很多时候是由社会文化引发的。
脱口秀界也在内卷学历?
早在月初本季《脱口秀大会》8强选手出炉的时候，很多观众就发现，走到本季脱口秀大会最后的，有好几位都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随着比赛一轮一轮推进，脱口秀演员能够一路走来，除了强大的心理素质，最重要的就是文化内涵了。
无论是冠军呼兰还是亚军鸟鸟，他们一个硕士研究生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精算师专业，一个硕士研究生毕业于北京大学创意写作专业。此外，本季脱口秀大会前8强的选手中，还有几位也是名校毕业的硕士：老选手庞博是《脱口秀大会》的颜值担当，他本科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硕士毕业于中科院;一鸣惊人的徐志胜喜欢自我调侃，他完全掌握了脱口秀“冒犯自己，娱乐他人”的规律，很多观众不知道，他是一位“95后”，硕士研究生毕业于北京科技大学;童漠男硕士研究生毕业于美国佛罗里达大学。还有此前，“全家都是博士”的张骏、北大才女李雪琴、伦敦大学博士张踩玲……难道现在说脱口秀，也有学历门槛了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
在《脱口秀大会5》中，节目找来著名作家刘震云观战，很多网友认为，刘震云给每位参赛选手的内容进行了语文老师般的点评。刘震云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好作家好文本的根基，不是语言本身，而是哲学。《脱口秀大会》借刘震云之口告诉观众，好的脱口秀还是理解人、认识人的理性活动。虽然学历不是成为脱口秀演员的必须门槛，但丰富的学识能够成为脱口秀演员写文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灵感来源，让呼兰等老将，能够保持着如此强盛的创作欲，编出了一个又一个有趣又有深度的梗。“人人都可以说5分钟脱口秀”，但知识才能够让人持续稳定地创作和输出，成为真正的脱口秀演员。
(济南时报·新黄河客户端记者 邢媛)